南非的执法机关在开普敦截获了这批非法运送的鲍鱼干，运输的目的地是香港，鲍鱼干价值大概200万美元。南非沿海的野生鲍鱼因为偷猎者的捕捞所剩无几，所以现在犯罪分子将目标锁定在鲍鱼养殖场和加工厂。
　　摄影：RODGER BOSCH, AFP/GETTY
　　撰文：Kimon de Greef
　　南非的开普敦，打击行动在午夜前不久开始。据警方所说，两名先锋进入南非开普敦外的小渔港杭斯拜港口，然后在船台旁的一家工厂停住。有超过10个带武装的男人翻墙爬了出来并从一道侧门中冲出，劫持了4个警卫并偷走了超过1.6吨的鲍鱼干，价值超过22万美元。
　　随着野生贝类数量剧减，类似于这起发生在9月24日的盗抢事件，在南非的鲍鱼产业中变得越来越常见。鲍鱼在中国是一种有地位的食物，与像海参和鱼翅这类的干海货一起，售价超过90美元一斤。
　　在过去的25年中，据监督着非法野生动植物贸易的非政府组织TRAFFIC所说，由中国人支持的财团已经非法运输了超过55000吨南非鲍鱼到香港，香港是这项产业的核心地。这一数量几乎摧毁了南非的合法鲍鱼渔业，本来合法渔业能够可持续地收获每年大约770吨鲍鱼，直到偷猎组织强行加入。
　　随着中国的中产阶级对南非鲍鱼的需求量不断增长，而南非鲍鱼的野生数量现以几近耗尽，鲍鱼养殖行业开始兴旺发达。现在作为发展最快的水产养殖模块，鲍鱼在2015年为南非带来了超过7300万美元的收入。鲍鱼在贮水池中生长，以一种合成饲料来喂养。当它们长到可以售卖的大小，也就是0.6两到5.1两，就会被收获并经过干燥，罐装，或保持鲜活进行出口。
　　不出意料，考虑到野生鲍鱼数量的匮乏，不法商贩开始将目标锁定在这条合法的供应链上，包括加工厂和运输车。
　　“如果你得到了一处野生资源，而每个人都在抢攻它，并且专家也同意这资源不会持续太久，那你就需要寻找其他资源，”鲍鱼产业一位不透露姓名的风险分析员说。“这就是偷猎交易的另一种形式。”
　　现在南非有13家商业经营，集中在靠近杭斯拜的南部海岸上，南非的鲍鱼养殖户并不愿意谈及日益增长的偷猎威胁记录，害怕损害到他们在中国的声誉。那些收了中国客户的预付货款，但无法保证鲍鱼运输安全的加工商们，在业内会被当成不利因素。
　　大多数养殖户雇佣了昂贵的私人保安公司来保护他们的处所，并用装甲车辆来运输鲍鱼，而且通常配有武装护卫。尽管如此，也没能阻挡不法分子想要盗取或抢劫他们梦寐以求的鲍鱼的企图。
　　据风险分析员透露，2014年1月，一辆运送活鲍鱼到开普敦机场的卡车在一次“高度专业”的行动中被击中。从机场附近的一个高速出口下来后，司机发现他被一辆停在原地的汽车挡住了。第二辆车从后方靠近，把他包围了。数秒内两边车门都有了持枪的歹徒。歹徒接管了卡车并冲入邻近的一个小镇，但那里有一个响应队伍用GPS跟踪他们并追缴了货物。歹徒逃跑了，警察没有逮捕任何人。
　　两年后另一名鲍鱼司机在同一出口避开了劫匪。在这次攻击中没有人受伤，但今年4月，一名警卫在一场抢劫中腹部中弹，7月时还有两名劫匪和一名警卫在枪战中受伤。
　　据风险分析员说，在开普敦更远处的一条公路上，攻击者会向司机开枪企图并三次逼迫他们驶下公路。
　　贝类作为黑市通货
　　这些与银行抢劫和在途现金抢劫类似的袭击并非巧合：在过去二十年中，鲍鱼成为了南非黑市的硬通货，大批量的与来自中国的毒品物物交换，包括脱氧麻黄碱和其混合化学前驱体。
　　“控制着交易的帮派需要保持毒品收入，这就意味着他们将要保持寻找鲍鱼，”Marcel Kroese说，他是TRAFFIC的项目经理，也是南非农林渔业部门的前执行主任。“如果他们不能从海里抓到鲍鱼，那他们将找别的地方尝试。”
　　鲍鱼成为如此热门的货物，就连南非政府没收充公的鲍鱼偷猎存货都被偷走了。2015年10月，渔业部门承认有蒙面的持枪歹徒制服了开普敦一处政府仓库的警卫，偷走了几袋鲍鱼。这种事在开普敦发生了至少两次，还在伊丽莎白港市发生了一次，伊丽莎白港市也是一处偷猎热点区，一位与政府部门共事过并要求不透露姓名的顾问说。
　　渔业部门拍卖了每几个月就能没收上来几十吨的鲍鱼，然后将资金补贴给部门的反偷猎行动。据国会中反对党的成员Beverly Schäfer说，渔业部门全部预算资金的30%都来自鲍鱼售卖，评论家说这种制度使渔业部门在偷猎活动中获得了一项经济利益。
　　渔业部门并未对文章中的问题作出回应。
　　一项“可疑的”协议
　　2016年12月，位于约翰尼斯堡，经营着杭斯拜鲍鱼加工厂的Willjarro公司今年9月遭到了抢劫，该公司与渔业部门签订合同加工90吨充公的鲍鱼，这是一笔价值超过130万美元的订单。当时渔业部部长说分出合约是为了降低在政府场址储存鲍鱼的“安全风险”。
　　不过一个月后，由于在法庭上受到对手加工公司Shamode贸易投资公司的叫板，渔业部门中止了合同。
　　Shamode公司声称这项协议“很可疑”，因为Willjarro公司在水产养殖和渔业方面都没有任何经验。随后由渔业部门委托的法院调查，在Willjarro公司的申请中发现了更进一步的违规行为：法庭文件显示该公司在渔业部门注册的日期就在招标公布的前一天，而且公司没有加工或运输鲍鱼必需的许可证。这就意味着Willjarro公司根本不应该赢得这项合约。渔业部门现在启动了内部腐败调查。
　　中止合同时，渔业部门还取消了他们向Willjarro公司颁发的一项出口4吨鲍鱼的许可。Willjarro公司随后拒绝归还在其手中的超过33吨的充公鲍鱼。该公司还无视了为保障货物而下达的多项法院判令。这份库存中的大约1.6吨最终在9月发生的抢劫中遭窃，流回到了黑市。
　　Willjarro公司没有登记的联系方式。加工厂的一位经理告诉国家地理他会回应质疑，但随后就停止回复电话和信息了。该公司的唯一主管Ronald Ramazan也没有作出回应。一家属于Ramazan的儿子Gershom的公司在6月时遭到指控，在于不正当地赢得了一项价值超过150万美元的政府合约，在南非的东开普省提供干旱救灾服务。那份合同还受到了管理渔业的相同部门的奖赏。法庭文件显示Gershom Ramazan在鲍鱼加工协议中虚假签约作为Willjarro公司的主管。他没有回应国家地理提出的问题。
　　警方没有回应关于Willjarro公司和杭斯拜抢劫的细节问题，而且自从抢劫发生后警方也没有逮捕任何人。据警察局长F. C. Van Wyk说，“调查还在继续。”
　　除了这棘手的故事外，随着鲍鱼存货进一步集中在私人设施内，袭击加工商的威胁很可能还会增加。“辛迪加将跟随着鲍鱼，”TRAFFIC的Kroese预言道，引用19世纪美国银行劫匪Willie Sutton所说：“我抢银行是因为钱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