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PAUL NICKLEN, NATIONAL GEOGRAPHIC CREATIVE
　　微观的病原体看起来并无太大区别。譬如，沙门氏菌是家禽肉中携带的一种细菌，人在食用受细菌污染的蛋类、水果或蔬菜后，会导致食物中毒；葡萄球菌中有一种常见于人体皮肤的细菌，一旦吸入体内会引发肺炎。除此以外，还有一些特别的真菌，出现的地方让人“摸不着头脑”。
　　科学家没有在人体血液中发现这些微生物，反而是在虎鲸呼出的气体里发现了它们的踪迹。这些虎鲸生活在加州蒙特雷湾和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夏洛特皇后群岛之间。
　　研究人员试图弄清楚为什么在北美洲西海岸，一种濒危的虎鲸数量竟降至78头。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发现，人类传染病或已波及虎鲸。
　　在上周发表的一项新研究中，科学家们在虎鲸的喷气孔中发现了一种传染性病原体，其中有一些病原体甚至对抗生素具有抗性。但是这种病原体通常不会和鲸鱼有联系，更不应该出现在它们的喷气孔中。科学家们据此推测，这些生活在西海岸南部的虎鲸或将面临更多的危险细菌威胁。这些很可能是由于暴雨径流或污水排放，而被冲入了沿海水域。
　　Brad Hanson说：“大部分时间里，这种动物生活在靠近都市环境的生态系统中。大量物质在径流的‘帮助’下，直接或间接地进入了它们的系统。”Hanson负责为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NOAA）监测虎鲸数量的恢复情况。
　　多年来，科学家们一直对生活在圣胡安（美国和加拿大边境附近一群小岛）周围水域的鲸鱼和水体进行采样，测试海面微表层，即海表面深度仅几毫米厚的表层区，海水和空气会在那里交汇，因此鲸鱼在那里换气时会吸入一些物质。此项研究发表在上周五的《科学报告》中。
　　此外，科学家们将几个上下颠倒的培养皿系在长7.6米的杆子上，并带着这根杆子跟随鲸鱼，希望能采集它们通过喷气孔呼出的气体。
　　然而他们的发现却令所有人大吃一惊。他们在鲸鱼身上发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从通常出现在牡蛎身上的细菌，到和植物疾病有关的霉菌，再到陆地上牲畜粪便里的细菌。尽管结果出乎意料，但并非是因为这些微生物已经达到了致病的浓度，而是研究人员完全没料想到这些病原体会出现在这里。
　　NOAA的毒理学家和分子生物学家Linda Rhodes说：“看到这些，我们非常惊讶。如果我们呼出这些东西，医生一定会认为情况不太好。”
　　但想要弄清楚这一发现究竟意味着什么并不容易，其难度不亚于找出这些病原体的源头。
　　19世纪初，生活在西海岸南部的鲸鱼有几百头；但20世纪时，由于毒物污染和各种人类活动，鲸鱼的主要食物来源大鳞大马哈鱼越来越少。再加上被捕和贩卖给水族馆，虎鲸的数量持续下降，早在十几年前就已列入濒危物种名单。
　　科学家此前曾猜测，它们可能由于食物太少而变得虚弱，因而更易受到疾病感染。但虎鲸死亡后，尸体很快就会消失，因此想要研究这种鲸鱼非常困难，科学家们也鲜少能对它们的尸体进行研究。所以研究者只能对它们的死亡原因做出各种假设。
　　Pete Schroeder是一名独立的海洋哺乳动物兽医，经验丰富，曾代表海军照顾动物。他发明了对鲸鱼喷水孔呼气进行采样的方法，既简单又奏效，为研究人员提供了首次全方位观察虎鲸的机会，从而了解那个可能在鲸鱼呼吸系统中生活的小东西。
　　Schroeder说：“大鳞大马哈鱼已经所剩无几，而且个头越来越小。海面交通越来越多，船只会导致母鲸和幼仔分离。它们的食物和所生活的水域已经都受到了污染。现在我们甚至发现，它们本身都携带着可能致病的病原体。”
　　这些病原体有很多都不该出现在鲸鱼和水体中，因此一些研究人员怀疑，罪魁祸首或许就是污水，比如，加拿大维多利亚市就把未处理的污水直接排入了胡安·德·富卡海峡。当然，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这仅仅是个例子。
　　水体检测结果显示，鲸鱼附近水中的病原体和呼出气体中的病原体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Schroeder表示：“喷气孔中携带的细菌并非来自周围的海水，我们目前无法确定它们究竟来自哪里。”
　　科学家将会通过检测来进一步研究虎鲸呼气中的微生物。此外他们还会尝试为每头鲸鱼建立一个健康档案。